皖北小記:生命之固,垓下古城,蚌埠,皖北游。命運之神是很頑劣的,它把一位英雄牢牢地釘在皖北的一塊土地上,這就是固鎮。但卻不是項羽的恥辱柱,反倒是他的清潔儀,顯示出西楚,蚌埠旅游、游記攻略,蚌埠旅游景點,蚌埠好玩嗎,蚌埠在哪里,蚌埠有什么好玩的,蚌埠怎么去,蚌埠怎么走,蚌埠住宿,蚌埠景點景區

命運之神是很頑劣的,它把一位英雄牢牢地釘在皖北的一塊土地上,這就是固鎮。
但卻不是項羽的恥辱柱,反倒是他的清潔儀,顯示出西楚霸王的“清潔的精神”,并反襯出別人的無底線和無操守。
使霸王遭遇滑鐵盧的地方叫垓下,似乎是冥冥之中的一種暗示,“垓”恰好和“該”同音,命該如此吧。
聽蚌埠旅游局的朱科長介紹,才明白我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。實際上,垓下有兩個主題,第一個主題是生存繁衍,第二個主題才是戰爭死亡。
垓下古城至少是二層疊加的產物。下面那一層距今已經有4000多年,是大汶口文化最早的城址,故垓下有“江淮流域第一城”之譽,在古書上被稱為“垓下聚”,乃是遠古人類聚居的一種高級形態。經過考古發掘,垓下聚城址比較完整地顯露出來,房舍井然,道路筆直,人類生存繁衍的主題就像一部長篇日記,讓今天的我們忍不住想要一頁頁地翻看。耐人尋味的是,當時的墓葬就在房屋旁邊,大概是寄托著讓逝者能經常回家看看的念想吧。
有數字癖的人一琢磨就發現,從大汶口到西漢是2000多年,而從西漢到今天又是2000多年。其中前一個2000多年中,還隱藏著大量的秘密,有的已經徹底塵封,有的還等待著我們去發掘。
漢代的城址就疊加在垓下聚的上面。赫赫有名的項羽“霸王城”和垓下之戰主戰場,也就在這一帶。當年的霸王城,據說是一夜之間楚軍用衣服兜土而成,并挖有寬8米的護城河,以防漢軍戰馬跨越。
但也有一說,垓下主戰場和霸王城都在沱河對岸的靈璧。在這一點上,現屬宿州市的靈璧縣和現屬蚌埠市的固鎮縣是有爭議的。我以為,楚漢戰爭和主戰場都是一個大概念,兩個縣還是“擱置爭議,共同開發”為好。
在皖北的這幾天一直有雨,我們冒雨驅車從固鎮縣城趕往垓下村所在的濠城鎮。車子剛出縣城沒多久,就進入了一條極為壯觀和美麗的法梧大道。綿延20多公里,路兩旁全是清一色的法國梧桐,據說種植于1970年代,如今已經枝繁葉茂。由于不是在都市,而是在鄉間,沒有電線、店招之類的干擾,所以法梧的枝條壓得很低,幾乎要拂到車窗玻璃,令人心曠神怡。車子仿佛是滑行在一條綠色仙子營造的詩意隧道之中,外面的風雨渾然不覺。
濠城鎮建有霸王街中心廣場,一條筆直的道路通往廣場上的大型雕塑。直道長31米,代表著項羽僅僅在世上活了31個年頭。雕塑的主題自然是霸王別姬,只見項羽含悲忍憤,懷中抱著已經自刎的虞姬,他的頭頂是兩把青銅利劍,直指長空。整個造型和風格有點莎劇《奧賽羅》的調子,但倒也有相當的視覺沖擊力。
這里的濠城大酒店的菜肴,遠近聞名。主打的菜品很應景,是霸王地鍋雞和虞姬干鍋魚,均讓人垂涎欲滴。地鍋雞是選用生猛的大公雞烹制而成,鮮辣過癮,極有嚼頭;干鍋魚選用的是略微腌過的沱河小鯽魚,占盡了“鮮”和“香”二字。
此外,紅燒涼粉和炒豆餅的滋味也十分鄉土。最后上來的霉干菜扣面,面條很筋道,略加了一點堿,有點像武漢的熱干面,但更勝一籌。
濠城大酒店老板外形是個壯漢,內心卻極風雅,是很有兩把刷子的書法愛好者。他還養了一只特別威武的大公雞,已有8歲多,冠子鮮紅且碩大,比斗雞還有范兒。我疑心,它就是霸王的轉世吧。這樣說并不是什么不敬。因為雖然斯人已逝,但那種精氣神長留在天地之間,可以隨時隨興地賦形,那么,是寄寓在人體內,還是寄寓在雞體內,又有什么關系呢?
雖然細雨蒙蒙、道路泥濘,但吃過午飯之后,濠城鎮的鄭主任還是熱情地帶我們坐上車,去古戰場一探究竟。
路上經過“虞姫浣發池”,這是當年項羽在核下駐地帳邊的一個小水潭。虞姬在潭邊浣洗長發時,每每傷心落淚。淚滴處就長出一株桑樹。不久她拔劍自刎,
埋劍處又長出一株榆樹。兩棵樹仿佛同根所發,又相互依偎,故名“榆抱桑”,象征著項羽和虞姬偉大的愛情。
當然你也可以說,這些都是附會。但我以為,大自然是能夠讀懂人心的,而且偶爾也會照拂人意的,甚至會成全人愿。
再往前行,古戰場遺址已在跟前,我們下得車來,在鄭主任的帶領下,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當時的城墻根。站在城墻根上四望,由于長滿了莊稼和草木,古代房屋和護城河的遺跡等統統看不清了。據說,天氣晴朗的時候,如果莊稼不那么茂密,游客下到田地里,還可以撿到古錢幣、古瓷片和漢朝的瓦當呢。
戰火停歇,萬物生長。這個夏季格外多雨,高粱、玉米、黃豆、綠豆、豇豆、山芋、蒿草、野莧菜,拉拉藤,不管是對人類有用的還是沒用的,都一個勁地瘋長。城墻外是大片的玉米地,城墻內多半是挺直的意楊。
鄭主任感嘆:意楊是外來的速生樹種,毛病多,比如愛生蟲、易衰老等等。還是要種本土樹種,柿子樹、苦楝樹、榆樹、桑樹什么的,多好啊!
玉米地遠處有幾株高大的楊樹,鄭主任說那里就是著名的“許慎著書臺”。東漢許慎在此地做官的時候,經常在夜間劃著小船渡過護城河,來到簡陋的房屋里潛心寫作,劃時代的文字學巨著《說文解字》就是在這兒寫成的。
戰火停歇,文化登場。漢初的儒生陸賈用儒禮降服了流氓皇帝劉邦,另一個儒生董仲舒卻又向漢武帝獻上包括“獨尊儒術”在內的“天人三策”,結果是約束了文人的遠思和激情。文字學就此成為顯學,東漢尤盛。從許慎到馬融、鄭玄,都用了一輩子的時間,在文字堆里打轉,自得其樂。
回想起我們在固鎮縣博物館里的所見:這個縣級博物館盡管不大,但里面有不少好東西,從大汶口文化時期的黑陶高足杯、玉墜、玉環、玉管,再到漢代的鎏金龜硯滴、黃釉水波紋蓋頂,件件都是非凡的精品。
這些精品均陳列在三樓,樓下則已經出租成為飯店,當天正好有一場婚禮,人來人往,喧聲四起。于是,同行的著名攝影家旌陽女士感嘆說,樓上展現的是遠古人類的聚落,而樓下上演的是現實紅塵中的聚落,真是形成了一個強烈的對比。
是啊,在大自然眼里,人類看起來有點頑皮,不那么聽話,但仍然頑固且頑強地生活在這塊土地上,承受著風雨的洗禮和命運的播弄。
這就是“生命之固”。在《說文解字》中,許慎對于“固”字的解釋是“堅固的要塞”。經過百萬年的演化,人類已經成功地把自己變成了自然界的一大要塞。
紅塵滾滾,人類生生不息,而今天的我們將遺留下些什么,足夠放到后世的博物館里?
文/莫幼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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